【阿T影評】《心之旋律》CODA 在責任與恐懼下活出最美的自我｜奧斯卡電影巡禮

【Artotem作者精選】《心之旋律》｜奧斯卡電影巡禮

《心之旋律》（CODA）
導演：Sian Heder
編劇：Sian Heder
主演：Emilia Jones, Marlee Matlin, Troy Kotsur
類型：喜劇/ 音樂
地區：美國
推出年份：2021年

《在責任與恐懼下活出最美的自我》

電影類型多不勝數，但要講到自己最喜愛的類型，定當音樂片莫屬。在接近130年的電影歷史進程，音樂類型電影無不透過演員間的歌曲互動，藉以去表達角色的內在情緒，甚或例如《星聲夢裡人》（La La Land, 2016）和《星夢情深》（A Star Is Born, 2018）都會嘗試使用「歌舞」的命題，來抒發角色對於音樂的熱愛。然而這次奧斯卡「最佳電影」大熱作品《心之旋律》（CODA）則試圖採取這個類型電影的特色，來帶出主角作為青少年在面對成長壓力和家庭困境的情況下，如何交織個人才能與失聰家庭所產生的恐懼和矛盾，從而一方面交代對聽障群體的關注之外，另一方面也為類型電影譜出另類的追夢樂章。
有別於以往被炒得熱烘烘的社會議題如種族、同性戀和女性主義等作品，電影將鏡頭對準社會上時常容易被忽視的聽障人士。電影片名「CODA」其實是「聾人子女」（Child of Deaf Adults）的縮寫，開宗明義就是想通過父母與子女的溝通來帶出雙方的矛盾。實際上，本片雖然是改編自法國電影《閃亮的歌聲》（La Famille Bélier, 2014），但除了故事骨幹之外，其細節均經過大幅修改，然則影片比原作優勝之處，在於它更充分地從雙向角度切入「聾啞家庭與健聽女兒」的討論，借這個設定來為主角建構劇情中最大的衝突和阻礙。
從電影的序幕中，觀眾會看到主角Ruby Rossi在整理捕魚收穫的同時，亦跟著船上喇叭所奏起的音樂而放聲高歌，可因為其家庭都是沒法聽見任何聲音的關係，就算她歌聲再繞樑也好都無法與家人產生共鳴。另外，本片的改編元素都大大加深角色之困境。編導將主角的家庭職業由原本的農務貿易翻拍成監管更嚴格的捕魚行業，從業務性質的規管和職業所需的技能都多次強調家人對主角的依賴，進而突顯她在家庭中佔據不可或缺的地位，展示家庭對她的消極態度如何演變成主角的鬱悶難耐，巧妙地把「閱聽」包裝成個人與家庭的連結。
那麼，既然本片已經點出整個故事的的主要命題，女主角又能否追逐她的夢想呢？在戲劇理論中，只要能有效設計矛盾（Contradiction）的話，觀眾就能夠清楚理解主題的對比，並且逐漸感受潛藏角色深處的思緒。如是者，主角追夢之旅的結果從來不是故事的中心主題，反之她天生的「優勢」才是其衝突的重點。因為主角是家庭唯一擁有聽覺的成員，故這種技能被家人看成經濟支柱和團隊的優勢，但這種生而得來的能力卻變成她的成長恐懼，因為具有聽力，她失去了作為青少年的身份，因為「身份」被家庭和學校拉鋸著，所以漸漸變成恐懼，使這個熱愛唱歌、滿懷憧憬的少女沒勇氣跨出第一步去抒發自身情感，有效傳達訊息。
其次，主角家人作為對立勢力，編導則善用對弱勢群體的賦權來交代他們的難處。沒錯，電影打破了觀眾對聽障人士的既定印象，透過描繪他們成小企業主和捕魚社區得領導，確實是有種耳目一新之感，不過影片更運用聲效的動靜對比來體現家人對「聲音」的理解。我喜歡影片後段那場入耳無聲的音樂會，劇組把本應美妙的歌聲和群眾的歡呼聲刻意切斷，靜寂的感覺為觀眾帶來極為突兀的感覺，同時也成功地隨著主觀和客觀的聲音轉換而體會到聽障者內心的煎熬、痛苦和無奈，為整個環境增添煩躁感，把觀眾代入到角色心境。
即使影片毫不吝嗇的交代聽障人士的苦況，可編導沒有將劇情看作成「鬥慘大會」，而是把這種賦權來消除兩代人之間的對立衝突。因為看到女兒台上的演出表現和旁人給予肯定的反應，家人終於能夠透過自己雙眼得知具有天賦才能和努力，進而決定讓她放飛自我。此時，你會發現語言的精髓，就是取決於我們怎樣去清楚傳遞，片末Ruby不僅以歌聲獲得評審青睞，其使用手語將歌詞轉達給家人，都讓她明白音樂的穿透力，是足以打破複雜糾結的情感。

// The song you sang tonight. What was it about? – Frank Rossi //
// It was about… what it is to need another person. – Ruby Rossi //

主角一共把《You’re All I Need to Get By》演唱三次，當父親向女兒問及歌詞內容時，女兒把這本屬男女之愛的歌曲解作成「講述人如何需要另一人的歌」，恰巧把故事的主題重申一次，成果卻格外催淚。《心之旋律》無可否認是部敘事公式而且表達直率的青少年成長故事，但編導將「主角的健全」和「家人的缺陷」強化彼此的對立，書寫出如此真摯窩心的故事，細膩地刻畫了一位女生在尋找自我時的人生感悟，相信會是奧斯卡提名電影裡色彩最洋溢的作品。
作者：阿T
設計：阿T
素材：《心之旋律》@codamo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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