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T流行曲評論】姜濤新歌《鏡中鏡》超越了明星與自我的想像

【Artotem流行曲評論】《鏡中鏡》

作曲：Gareth.T
作詞：小克
編曲：Gareth.T, Y.Siu, Ariel Lai, Big Spoon
監製：Edward Chan, Gareth.T, Y.Siu, Cousin Fung
主唱：姜濤
推出年份：2022年

《超越了明星與自我的想像》

上星期叱咤樂壇流行榜頒獎典禮完滿落幕，在節目尾段見證新世代歌手姜濤憑著去年的極高知名度蟬聯新一屆「最受歡迎男歌手」，其最受歡迎歌曲《Dear My Friend,》更因為情感真摯地演繹出對摯友猝逝後經歷的悲痛、憤怒和釋懷，成功跟聽眾產生情感連結上的舒緩和慰藉作用，也深深打動非MIRROR聽眾對歌手既下的「偶像」形象，紛紛讚嘆這位年僅22歲小伙子之氣焰及其藝術的追求。性格害羞和內斂的他，時常把「以作品說話」這番話掛在嘴邊，踏入新一年則繼續在自我領域盡情發揮，推出《鏡中鏡》一曲以反思自我與明星的想像，在看似陳腔濫調之中找到突破，為廣東歌帶來另一番新氣象。
相信許多人對本曲的首次印象，除了會認為它的旋律曲風相當特別之外，也會對它的歌曲結構所呈現出的氣氛感到訝異，不禁會斷定這是首「能聽能嚼但不能唱」的歌曲。坦言，在派台之前，經理人黃慧君（花姐）已經透露歌曲對比姜濤以往作品來說，是首難以廣受大眾認同的作品，撇除它節奏相對急促和尾段大部份均以弦樂為主的純音樂演奏，我們會發現其實曲調和歌詞的意識上都是較為傾向歌者對自我情緒的宣洩和憤怒，令人意會其實這首歌成為姜濤對外溝通的媒介，字裡行間傳達的訊息都是私人且隱密的，發揮以作品說話的本領。
全曲總長4分鐘，內容談及姜濤去年面對輿論壓力和批評的心路歷程，從Gareth T.的編曲中，我們可以留意到他刻意打破傳統廣東歌對前奏完整性的執著，取而代之是以煩亂的雜音開首，揭示歌者對外在事物的折磨與掙扎。老實說，以「煩亂」作為歌曲切入已非新穎做法，君不見同團組員柳應廷的《砂之器》已有類似風格，但這種方向卻正反映出全曲前部份歌詞有關「反抗」和「逃避」的思想，而配合同日釋出的MV就能夠進而讓歌曲的版圖無限拓展。
片段以姜濤躺在隧道口驚醒一刻開始，從歌者的演繹和片內的猛然奔跑就能看到他對掙脫牢籠的慾望。歌詞首段以「囤積的冤屈」、「級」和「汗毛」這些形體化物件來量度歌者所遭受壓力的重量和程度，繼而再用「畀畀心」和「姜B」這兩個外界判斷姜濤價值的符號作為姜濤對現實的反抗，從歌詞之中透露歌者其實對這兩個符號是存在頗為厭惡的態度，可這種厭惡並不全然是鄙視，而是表達他並不甘心外界單靠這兩件事物來判斷他的整體價值。眾所周知，「姜B」是傳媒和擁躉們對歌手的暱稱，藉以形容他受訪時談吐可愛和稚嫰的表現，然而歌手以「不想被稱得意」來反擊此等評價，顯示他正處於被外界投射的觀感來影響他對自我鏡像的觀感，繼而希望此曲能「賜我力量用力訴」。
儘管好像編曲和MV的情境般以槍聲和Drill beat來抵抗外界的頑強火力，歌者仍然無法承受這些外在物件帶來的衝突，延伸需要在歌曲第二部份作出自我反省。歌詞經過連串層遞之後以「我是濤」作結，體現姜濤明白到自己之所以抵受不了外界聲音，是因為自己成為了對自我施壓的一部份，認同他人的否定，而MV則以主角的第二次驚醒來比喻他的逃避。片段中看到主角被舞者重重包圍，在一系列的舞蹈中窺視他不斷在舞者的夾縫中拉扯穿插，及後掙脫不了決定跟他們融為一體，其中以姜濤舉高手伸手的動作交代其選擇直視恐懼，此時舞台亮起燈來，象徵歌者對恥笑與潑罵的第二種反抗：「擁抱對立」。
要證明姜濤已經與內心的畏懼同在，本曲的後半段則不再採取歌詞演繹來表述情感，反而運用舞蹈等視覺元素來呈現。我尤其欣賞MV尾段揭露追殺姜濤的黑幫龍頭就是主角自己，因為這樣印證「鏡中鏡」的兩層含義：簡單來說，歌名就是訴說MIRROR（鏡）其中一子姜濤（鏡）的故事，但這種聯想對每個聽眾來說都具特定力量。我們每天都受到群眾建構的價值影響，不論是他人對自己的要求或期望，都會相對反映每個人的後續行為和目標，那怕程度上未必能與姜濤比擬，可確實都會無形存活在我們心靈上，於是這首歌就通過姜濤的故事來傳遞「擁抱」的勇氣，那就是承認鏡中鏡像之存在，再轉化成頓悟和解脫。如是者，Gareth以Arvo Pärt的《Spiegel im Siegel》部份旋律收結就與前奏的煩亂形成對比，歌者終於回歸內心的平靜，決定以微笑面對持槍者的威迫。
觀乎姜濤的九首派台歌，可知他對個人作品的意識都偏向自主和具啟發性，而《鏡中鏡》一曲就與去年《Master Class》構成共生共存的關係。從前作遭受評擊而衍生的反擊和對抗，到本作終於領悟評價就是造就他持續向上的動力，姜濤對自我的鞭撻確實使人敬佩，也淡化商業歌手與獨立歌手的派別分野，證明無論曲內或曲外都在彼此擁抱。寄望歌手和團隊往後亦能再接再厲，繼續透過不同創作來為廣東歌帶來注入全新力量。
作者：阿T
設計：阿T
素材：《鏡中鏡》@keung_sh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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