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T影評】《西城故事》West Side Story 過時的敘事模式使投入度大減｜奧斯卡電影巡禮

【Artotem作者精選】《西城故事》｜奧斯卡電影巡禮

《西城故事》（West Side Story）
導演：Steven Spielberg
編劇：Tony Kushner
主演：Ansel Elgort, Rachel Zegler, Ariana DeBose
類型：音樂/ 犯罪
地區：美國
推出年份：2022年

《過時的敘事模式使投入度大減》

近年荷里活電影傾向鍾愛老調重彈，而自從大導演Steven Spielberg宣佈要把《西城故事》這部經典的百老匯音樂劇重新搬到大銀幕時更旋即成為影壇大事。這部叱吒舞台逾半世紀的歌劇，在1957年於紐約首演時就憑著豐富的舞蹈元素，社會議題的深掘和男女主角忠貞不二的愛情而融化所有觀眾的心坎。因此，是次改編則大費周章採用高昂的預算和專業鏡頭來捕捉每個唯美時刻，激烈的幫派鬥爭也從導演絕妙的導技中給精準投射出來，格局規模工整細緻。但是，可能因為劇組過份刻意要保留原作的意識和實感，令劇本在今天的視覺下就顯得相當陳舊且過時，敘事節奏和拿捏都時不時出現失焦的情況，讓人投入度大減，大失所望。
若翻查電影史，可參透導演會選取此文本作其音樂劇處女作之主要原因。劇目曾在60年代被搬上大銀幕，當年的《#夢斷城西》（West Side Story, 1961）以片場和實景的交叉拍攝方式贏得大眾注目，疑幻似真的浪漫世界讓其順利斬獲當屆奧斯卡10座獎項。然而隨著時代進步，比起純粹的倒模複製，本片較多著重如何把這50年代的美國社會重新建構，而Spielberg無容置疑地就是項目的最佳人選。影片的開場放置在一片即將被拆除的廢墟裡面，看著由白人青少年組成的「噴射機幫」在地牢掙脫而出，風流倜儻地在紐約大街緩緩起舞，背後則拍著各個文化地標的興建情況，成功將音樂和歷史元素融合起來，從而彌補舞台沒辦法涵蓋的場景設計。
其次，導演在努力展現優秀的場面調度技巧之餘，也堅持素材原有的劇場感覺。就如同《#狂舞紐約》（In the Heights, 2020）一樣，影片大部份班底都採用百老匯演員擔任主要角色，冀望他們的表現能夠還原在舞台上的光彩，所以不論是角色盛載的芭蕾舞優雅感或是「鯊魚幫」在街頭散發的熱情洋溢氣派，配合導演招牌的側身追蹤鏡頭（Sideways Tracking Shot）和故意調節得像膠卷般的飽和色調，均把鏡頭和主體畫面拼湊出來，使角色的舞蹈律動得以捕捉過來之外，又不失時代背景搭建的懷舊感，再次印證導演歷久不衰的大師氣派。
除此之外，為突顯故事悲劇感重的幫派與種族鬥爭，編導在新版的故事處理上都作過不少修改。影片雖說保留了原作白人和波多黎各的派別分野，但在情節執行的過程上，編導把主角Tony包裝成深受美國文化影響的移民後代，同時又是正在假釋的少年犯，這樣當角色面對新移民波多黎各人的價值觀分歧時，都可以讓其敘事避過西方價值寄下白人至上的想像。而且，當故事的矛盾點顯得更有層次，觀眾在體會男女主角被迫無奈夾在兩派種族鬥爭之間，以及觀看到角色在後續情節所面對的遭遇和不幸後就會容易感到難過。如是者，在文本和現實語境（Context）的契合敘述之下，編導確實為電影刻畫得更符合當前社會經歷的種種現況。
既然電影的場景、調度、鏡頭和訊息都被計算得天衣無縫的時候，究竟作品何處讓我感到失望呢？須知形式架構只是身外之物，角色表現卻是足以衡量電影質素的關鍵所在。相信對素材有所認識的各位，都會知道劇目創作是啟發自莎士比亞名著《#羅密歐與朱麗葉》(Romeo and Juliet, 1597)，所以男女主角的愛情關係是注定失敗且充滿遺憾。可是，由於其啟發藍本距離現今已經擁有逾幾世紀歷史，加上在電影類型和作品持續進步底下，本片依然決定「忠於原著」地放大男女主角難離難捨的愛情時，就會變相非常失真及矯揉造作。

// I’m always just about to fall off the edge of the world’s tallest building. I stopped falling the second I saw you. – Tony //

這樣可能要歸咎於飾演兩位主角的Ansel Elgort與Rachel Zegler。他們切切實實的將編導平面的角色塑造演繹得極致，尤其當故事中段女主角Maria得悉Tony是促成某事件走向悲劇時，我們從演員的表現中都理解不了為何她寧願誓死保護愛人，都不願意去揭穿他的罪行。同時，男主角尾段被騙以為女主角已死的消息時所擠出的表情實在是太誇張了，根本就是如同「照著劇本來演」一般，如此毫無火花兼毫無張力的互動，何以讓觀眾感受他們是深愛彼此呢？
大師級製作和與時並進的話題，就這樣被扁平的愛情故事和三流演技給付之一炬。至今仍搞不懂，為何當時劇組在三萬多份試鏡影帶選出這麼優秀的配角陣容，最終會對領銜的兩位角色有如斯決定。《西城故事》無疑是眾「最佳電影」提名中規模最工整和最有格調的作品，可惜是其錯誤的選角決定和未能適當調整的主線劇情，讓電影落入「技術之內，情理之外」的景況。惟願Steven Spielberg以後選角可以多加謹慎，才能得以保著其搖搖欲墜的江山。
作者：阿T
設計：阿T
素材：《西城故事》@westsidestorymo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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