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T影評】《蝙蝠俠》2022 英雄重回藝術本質的傑作

【Artotem影視評論】《蝙蝠俠》（The Batman）

導演：Matt Reeves
編劇：Matt Reeves, Peter Craig
主演：Robert Pattinson, Zoë Kravitz, Jeffrey Wright
類型：犯罪/ 動作
地區：美國
推出年份：2022年

《英雄重回藝術本質的傑作》

當隔壁Marvel Studios已經開始發展「多元宇宙」的故事線，華納兄弟和DC漫畫聯手建構的《正義聯盟》（Justice League, 2017）世界觀也好像沒有太大起色。以往作品除了一貫重複超級英雄的歷險橋段，就是原地踏步去把過往成功的角色倒模重拍，相同情況有如現在的新版《蝙蝠俠》則是拾起Ben Affleck版「蝙蝠俠」胎死腹中的個人電影劇本，在充滿哥德式風格和真實感的交織下提煉而成的重啓作品，更找來近年演藝資歷極佳的Robert Pattinson領銜主演，務求要在這個已經被拍得爛熟的題材中擦出嶄新火花。那麼，既然製作團隊野心勃勃，觀眾又能否在這接近三小時的葛咸城之旅再次見證到這位經典角色光芒四射的時刻呢？

就像這幾年的英雄起源故事，電影不再帶觀眾探索主角Bruce Wayne童年經歷如何造就他成為蝙蝠俠的主要原因，而是直接把時間線安置在角色成為罪惡都市黑夜之神第二年所經歷的一次嚴重兇殺事件。常說影片的首個鏡頭至關重要，是因為這幕往往包含著編導對全片所寄下的調性。黑屏幕配上大字標題，伴隨著舒伯特創作的《聖母頌》（Ave Maria），揭示電影序幕就是遊走在影片反派謎語人的犯案經過，從詩歌降低三度的節奏和令人壓抑繃緊的現場環境，可知故事的前半段將會趨向恐怖片的氛圍，勾勒出葛咸城治安敗壞、龍蛇混雜的城市面貌。

震撼的序幕過後，我們終將迎來這個全新的蝙蝠俠形象。由於目睹過城市的陰森腐敗，Bruce Wayne把自身的陰影化成一腔怒火，戴上面具成為眾人聞風喪膽的影子。秉承導演Matt Reeves在《猿人爭霸戰：猩凶崛起》（Dawn of the Planet of the Apes, 2014）冷峻嚴肅的敘事風格，這次主角即使有九成時間都是以蝙蝠俠身分行動，但我們卻會感覺到兩個身分都合而為一，知曉Bruce Wayne與蝙蝠俠相生相依的病態關係。其次，正如全片角色對這位人物的印象，主角並沒有對外宣稱自己的代號為「蝙蝠俠」，而是經常把「復仇使者」掛在嘴邊，用自己的私刑行為來行使公義，並利用別人的恐懼來以暴制暴，可見此階段的蝙蝠俠雖然稚嫩魯莽，但其「玩命」的個性卻著實使人心生懼怕。

要喚起觀眾對全片基調的心理恐懼，就不得不討論劇組精心設計的鏡頭語言，尤其當坊間不時批評超級英雄類型題材在踐踏電影藝術時，本片的橫空出世便給人看到轉機。擁有過去年《沙丘瀚戰》（Dune, 2021）的成功經驗，攝影師Greig Fraser這次野心更大，把全片主要的夜景都建構得富有層次且充滿動感，尤其是片中分別採用紅藍原色和刺眼燈光去映襯蝙蝠俠在雨夜裡的打鬥輪廓姿態，把明顯灰暗的場景點綴為隨時都會觸發危機的腥風血雨。而且，配樂師Michael Giacchino將四個音階組成的重低音旋律化為全片的母題，佐以時鐘滴答聲來帶出罪惡審判和毀滅的意味，把全片的文藝與商業氣味都給交織出來，再次證明商業電影仍然蘊含相當龐大的可塑成分，以及電影院的魅力依舊存在。

本片最為獨特之處，是劇組終於把角色在漫畫的偵探形象帶到銀幕前。在接近三小時的片長下，電影的節奏無疑比云云同類作品較為緩慢，但因為這終究是在刻劃蝙蝠俠與謎語人貓捉老鼠的經過，劇本都不惜大費周章去描寫英雄查案的過程，並通過主角與拍檔Jim Gordon堅持不懈的調查和分析，影片也總算帶出了《七宗罪》（Seven, 1997）和《殺謎藏》（Zodiac, 2007）等同類犯罪片的質感和既視感。看著兩位智商超凡的高手隔空切磋，並不惜抽絲剝繭去拼湊整個懸案的始末，到最後破案那刻都使人大呼過癮，不得不佩服編導在劇本雕琢的鬼斧神工，成就蝙蝠俠電影中最出色的一回。

上乘的劇本與功架十足的鏡頭設計，電影最終都回歸對正邪論述的架構。Bruce Wayne遠離人群及蝙蝠俠以仇恨凌駕暴力的異常行徑，表面上是為了伸張正義，實際上確是加深邪惡都市對善惡的矛盾觀感，把所有市民都拖進更對立的懸崖，因此謎語人才會把蝙蝠俠的行為定義為「計劃的一部份」，其信徒都會以蝙蝠俠打擊罪惡時所留下的語句作為對抗口號，讓其英雄的特徵和個性披上與原罪相關的裙帶關係。如此，電影就隨著謎語人的其中一條謎語點出全片的題旨：正義可以是有詩意或殘酷，帶出主角必須認定的價值，就是從原本的黑暗精神轉化成希望，去跟市民同行帶領城市邁向光明。

誠如導演Matt Reeves在專訪中針對超級英雄片種的爭議，他指出只要創作人堅持個人風格，哪怕是商業類型題材都能照樣觸動觀眾。《蝙蝠俠》故事讓葛咸城在七天內由繁華走向滅亡，再從滅亡找到光明，都恍如影射聖經故事〈創世紀〉般來得純粹且高明，也為其英雄的成長弧度呈現得極立體又富有榮光，重新給觀眾重拾對漫畫英雄的熱愛和系列發展的信心。衷心希望本片的成功能夠讓DC漫畫電影看清其營運架構，專心拍攝好屬於這時代的好作品。

作者：阿T
設計：阿T
素材：《蝙蝠俠》@thebat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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